第9章
蛾眉月还想把元神撑得更大一些,尾巴又是一紧,这感觉格外熟悉,母子果然是血脉相连,就喜欢从背后把狐狸拎起来,灵狐火焰迅速萎下去。 “小坏崽子……我跟你没完!” 蛾眉月脑袋一晕,整个被温朔抛投进棺材,身子在棺材里乱跳,爪子抓得“吱吱吱”不停响。 然后—— 他听到了两个温望的声音。 他听到了许多人的脚步声和吵嚷声。 他听到温朔喊了声:“姐。” 温望呵斥:“不准叫我!” 然后是剑气相交的声音,最后,女鬼凄厉的一声哀鸣,一切戛然而止,万物沉寂了那么几弹指,有人喊:“大小姐,你吐血了。” 他的确闻到了血味,但那血不是温望的,是某一个更为熟悉、他曾经品尝过的味道。 温朔受伤了? “根本就是向我讨债的扫把星。”温望冷冷地,“他死不了。别管他。让雨冲刷干净他肮脏的身体。” 下雨了吗? 像细线一般的密密雨丝斜着落进棺材,扑在蛾眉月脸上,凉丝丝,寒凄凄。 蛾眉月等人声远了才钻出棺材。 温朔满是血窟窿侧躺在地上,头埋进膝盖里,手臂环着折起的腿,雨丝飞溅,泥水挂在他苍白的脸上。 蛾眉月在温朔身边端端正正摆好爪子,“他们伤你了?” 温朔的身体在颤抖。 蛾眉月觉得温朔不是疼,而是难过,无法对人道出的难过, 蛾眉月将温朔的身子拎直,“看着我。” 温朔赤红的眼睛抬起来,与蛾眉月目光一接,却匆忙躲闪。 “看着我!”蛾眉月高声重复。 倔强少年再一次抬起头。 蛾眉月柔下声道:“你的身体不肮脏,桃元是世间最纯洁之物。你是桃元的主人。你没有做错过什么。你比他们都好。” 少年的眼眸越来越红,明显在憋泪。 蛾眉月继续说:“不是人人都希望你死。我就希望你活。就好像桃元也活了。” 温朔哑然问:“你后悔吗?” 蛾眉月一时吃不准,问:“什么?” 温朔道:“你后悔把桃元给我这个不祥之人吗?” 蛾眉月顿了顿,说: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 这次轮到温朔吃不准,反问:““什么?” 蛾眉月神色一黯,“我曾偷了老友一条鲜羊腿。” 温朔迟疑地、不解地“哦”了一声,盯着娥眉月。 娥眉月哑然道:“也偷了——另一个好友的桃元。我后悔。真的。桃元选择在你身体内扎根,我竟然有点高兴。是你值得,是我不配。” 温朔仰头,望着雨幕遮住明月。 蛾眉月把爪子塞进温朔嘴里,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的身体是这世间最好的灵药。我允许你吃一只我的爪子治伤。”见温朔诧异望着他,他拿出爪子,把耳朵尖往温朔嘴边塞,“还是说,耳朵?”温朔还是不动,蛾眉月往后弹跳,“你不会想吃我鼻子吧。”他遮住鼻子,惊恐地躲闪。 温朔笑了。 蛾眉月也笑了。 温朔说:“我不疼。谢谢。” 蛾眉月闪身,钻入雨中,“好好活着,我会看着你的。” 温朔大喊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此时,蛾眉月只留了一个远去的背影,嗓音传来:“等雨停,你抬头看月,那就是我。” 第005章 客瞎了眼? 小孩子长得真快,当年那个会哭会笑会唬人的小男孩终是变成了温二公子。不负温家家主所望,温朔正一步步成为照亮玄夜的明月,墨、剑、咒都成绝,堪称欲界千年来第一奇才。 唯一可惜,是温二公子寡言少语,几乎是个冰人。 对于温朔的生身父亲是谁,蛾眉月心里有底。 身居苏杭,死葬邙山。 邙山是汉朝君、晋朝臣趋之若鹜的归葬地。不是王侯将相、世族大家就能在邙山建墓,而是,其墓在邙山,才是后世眼中实至名归的贵胄。 蛾眉月拜访了司马将军大墓。他敲了敲墓门,两头守墓兽为其开门,进到主墓室,看见鬼将军正在和三男女打麻将。 司马将军双手“噼里啪啦”在石桌上洗麻将,抬头,啧了一声,“月君,良心发现,终于想到来看老哥哥了?” 蛾眉月放下女儿红,轻声喊了声:“司马将军。”他扫视一圈石桌边的男女,“这几位怎么称呼?” 司马将军把麻将排成一条,前后调整次序,下巴戳戳一个女的,“这个是.......记不得了,你们自己说。” “奴家是十三。” “妾是十五。” “小爷是二十五。” 蛾眉月含笑道:“三位夫人好。” 司马将军“啪”一声,拍下一个幺鸡,“不是夫人。月君若嫁我,吾便让月君当夫人。” 蛾眉月抬起前爪,折起来舔毛,不搭理鬼将军。 司马将军为晋王之后,死后化为鬼中名士,在山中结庐,好养菊,不嗜杀,上等风流种,是鬼中段正淳。 司马将军亦笑道:“每每言及紧要处,惯会装聋,作哑,磨得吾心痒难耐。” 蛾眉月说:“司马将军,我来此,是为打听一件事。” “但说无妨。” 蛾眉月问:“十七年前,将军可曾——嗯,那个——结识一个温姓女子?”